雪鸿泪史

自道之不能。否则必其人之亦为情种,斯能设身处地,以己身作影,为他人写照也。
是说也,余尝以质余弟枕亚。今以《雪鸿泪史》与《玉梨魂》参观之,不啻为余说作一根据也。夫梦霞情种也,世惟情种能知情种之所以为情种,能知之斯能道之,此《玉梨魂》之所以作也。亦惟情种能自知其所以为情种,能自知之斯能自道之,此《玉梨魂》后所以又有《泪史》之作也。
《泪史》与《玉梨魂》,同为言情之作,惟《玉梨魂》为枕亚之作,而《泪史》则为梦霞之自道。枕亚之作,为设身处地;而梦霞之自道,则为现身说法。然梦霞与枕亚,固同一情种,而《泪史》与《玉梨魂》虽互有出入,可互相引证,乃同一情种之写真也。然则谓枕亚为梦霞之知己也可,谓梦霞为枕亚之影子也亦无不可;谓《玉梨魂》为此情种之写真也可,谓《泪史》为彼情种之摄影也亦无不可。
枕亚自谓有《泪史》而《玉梨魂》可以尽毁;余则谓有枕亚而梦霞可以不死。世之阅过《玉梨魂》而再读《泪史》者,当韪余言。至其文词之哀感绮艳,与《玉梨魂》如出一手。而枕亚又自谓有崔灏上头之感,则余又何言?
四年十一月海虞徐天啸序于粤西浔州旅次。
序二
虞山崔巍,其灵秀所钟耶?不然,何代生文人,迄今后进云兴也。夫今国势陵夷,国纲不振。茫茫华域,日簸荡于愁云惨雾之中,凡百弱点,不遑论矣。即以文字之微,冥冥之中,亦日随国弱而俱微,长此滔滔以不返。其末也,吾恐不忍言矣。
而虞山诸君子,颇能发扬蹈厉,日以笔花墨雨,灌溉文字而光大之。文字振微之机,或能于千钧一发中,露一毫生意欤!
徐子枕亚,庸中佼佼,歇浦骚台,日见其飞腾上达。曩着《玉梨魂》,颇有蜚誉,近又以何梦霞日记付刊,风行一时,操券可待。走与梦霞,稍附姻娅,《玉梨魂》事,知之甚审。
故走于《玉梨魂》一书,赏其才华绮丽,凄咽缠绵,他事则未敢知也。
嗟嗟枕亚,既秉以生花吐凤之才,似宜善用,则何事不可成?何事不可为?泣鬼神而动风雨,抗衡千载,媲美古人,正未遑多让。奈何日为小说家言,孜孜忘倦以自弃耶?
然而浪迹天涯,伤心已惯,负韩非之孤愤,怀长吉之心肝,情动于中,胡能自己?不得不寄情《说郛》!日作过激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