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世界

饭罢了,脾气又不好,时常在家里闹脾气。再照这样闹下去,我可有点受不住了。不是我让他,就是他让我。俞洪宝道:“这算什么大事?他因为没有儿子养活,所以纔承继到你。你公馆里亦不少这一碗饭。你让他些,过几年死了,送他一口薄皮棺材也就是了。你要现在一定撵他出去,他情急了,或是告你一状,就算辨得清,倒要耽误了你正经事,那可犯不着,你又何必同这个孤寡老太婆呕什么气呢?”任承仁想了一想,倒也不错。他们说了一回话,看看这位李才雄,是坐立不安,不住的唉声叹气。
任承仁熬不住了,便问俞洪宝道:“李老哥为何这样没精打采的?”俞洪宝道:“你不知道,李老哥丁了忧了。但是他老哥的家道,你是晓得的,如果再把差使丢了,叫他怎样过呢?他这个总办土药局的事虽然不好,在他也还将就敷衍,要再没有这个差使,更不得了,所以在这里难受。”任承仁道:“伦理这主药局的事,又不是地方官,就是丁忧的,连下去打什么紧?”俞洪宝道:“却是没有这个道理。”任承仁道:“什么道理不道理,这叫做恩出自上罢哩!我倒有一个法子想。”俞洪宝同李才雄就异口同声的问道:“请教大才,有什么法子?”任承仁道:“里头有位史巡捕,是抚台极红的人,说的话是捷于影响的,可就是爱两个钱。我们去走一趟,探探他的口气,就托他去想法子去。如果有点意思,拼得送他几百银子,把这个差使留下。李老哥固然是不无小补,就是我们,在省里也多个地方走走,岂不甚妙?”俞洪宝道:“好,好!”任承仁道:“既你们也以为好,他丁忧多日了,亦不便耽搁,我们要赶紧纔好。”说完,就招呼李才雄在家里等他,又拉着俞洪宝道:“我们去踫踫再说。”李才雄当时说了一句费心。
当时,俞洪宝同着任承仁,一直来到史巡捕房里。史巡捕让他们坐下,说了一回闲话,纔提起李才雄的事来。说到要想法子求连差的话,史巡捕此时嘴里正含着一口茶,手里捧着水烟袋,睁着一双眼睛,呆呆的一回,纔把这口茶咽下去,腾出嘴来说道:“这个不容易。”任承仁道:“并不是弟等多事,实因为李哥的家道太寒,要是就这样搁三年,那直捷要他的命了!”史巡捕道:“他家道虽寒,省城里比他家道寒的还多着哩!”任承仁又道:“李哥一向亏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