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万季埜诗问

脂浮初夜根无托,灺落三更子不成。’《落花》云:‘来岁东皇别造蕊,不曾容汝复青枝。’其中有不佞在。无手病,有贤子,不处革运者,不得作此语也。"诸君又曰:"同朋发矢,方知中的与否,烦君亦作《白燕》诗见示。"偶尔妄言,撞此祸事,袁公必大笑于前,吾兄必大笑于今矣。
问云:"今人忽尚宋诗如何?"答曰:"为此说者,其人极负重名,而实是清秀李于鳞,无得于唐。唐诗如父母然,岂有能识父母更认他人者乎?宋之最著者苏、黄,全失唐人一唱三叹之致,况陆放翁辈乎?但有偶然撞着者,如明道云:‘未须愁日暮,天际是轻阴。’忠厚和平,不灭义山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矣。唐人大率如此,宋诗鲜也。唐人作诗,自述己意,不必求人知之,亦不在人人说好;宋人皆欲人人知我意;明人必欲人人说好,故不相入。然宋诗亦非一种,如梅圣俞却有古诗意,陈去非得少陵实落处。不知今世学宋诗者,尊尚谁人也?子瞻、鲁直、放翁,一泻千里,不堪咀嚼,文也,非诗矣。
又问:"诗与文之辨?"答曰:"二者意岂有异?唯是体制辞语不同耳。意喻之米,文喻之炊而为饭,诗喻之酿而为酒;饭不变米形,酒形质尽变;啖饭则饱,可以养生,可以尽年,为人事之正道;饮酒则醉,忧者以乐,喜者以悲,有不知其所以然者。如《凯风》、《小弁》之意,断不可以文章之道平直出之,诗其可已于世乎?"
又问云:"人谓作诗须合于《三百篇》,其说如何?
"答曰:"未卵而求时夜,耳食者之言也。尚未识唐人命意遣辞之体,而轻言《三百篇》,可乎?且《三百篇风》与《雅》、《颂》异,变与正异,宋注与汉注异,仆实寡学,不敢妄说。如少陵《玄元庙诗》,谁人做得?尚只是变雅耳。卑之无甚高论,严绝宋、元、明,而取法乎唐,亦足自立矣。如杨妃事,唐人云:‘薛王沉醉寿王醒。’宋人云:‘奉献君王一玉环。’岂直金矢之界而已哉?使其作《凯风》《小弁》,必大诟父母矣。余所见《三百篇》仅此,馀实不能测也。《苕溪渔隐》曰:‘彼时薛王之死已久。’史学善矣,不必如是责酒以饱也。宋人长于文,而诗不及唐,三体不能辨。"
又问:"宋、明之界云何?"答曰:"宋人不可轻也。宋诗如三家村叟,布袍草履,是一个人。明诗土偶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