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斋李杜诗话

《大雅》久不作’,多少和缓?”此论又不可不知也。 计氏有功曰:“张碧,贞元中人,自序其诗云:‘尝读李长吉集,谓春拆红翠,辟开蛰户,其奇峭不可攻也。及览太白诗,天与俱高,青且无际,鹍触巨海,澜涛怒翻,则观长吉之篇,若陟嵩之颠视诸阜者耶!’”按《沧浪诗话》云:“人言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词,长吉鬼仙之词耳。”《海录碎事》亦言:“唐人以李白为天才绝,白居易人才绝,李贺鬼才绝。”又渔洋山人戏论“李白飞仙语,李贺才鬼语”。愚实不解仙鬼之才、仙鬼之语,诸公何从悉其高下而公然以评诗也?张碧论太白,长吉别处,奇古确实,远胜天仙、鬼仙、鬼才、才鬼诸说。碧诗万不可以追踪太白,而名碧字太碧,摹仿令人失笑,然此论独可存也。 严氏羽曰:“观太白诗者,要识真太白处。太白天才豪逸,语多卒然而成。学者於每篇中,识其安身立命处可也。”按沧浪论诗,以禅为喻,颇非古义,所以来冯氏之攻。然谓“李、杜二集,须枕藉观之,如今人之治经”,则吻合朱子之谕,不可攻也。其谓太白诗有“安身立命处”,语殊深微不易解,而於太白诗煞有见地,学者不可不究其旨。究之若何?吴子华所谓“太白诗气骨高举,不失颂咏风刺之遗”者,即其“安身立命处”矣。沧浪又谓“太白发句,谓之开门见山”。夫诗有通体贵含蓄者,有通体贵发露者,岂有“发句”必求“开门见山”之理?此可以论唐人试帖之破题,而不可以论太白诗也。误传惑人,莫此为甚,故附辩之。 魏氏庆之曰:“为诗欲气格豪逸,当看退之、太白。”按退之文,乃太白诗之敌也;退之诗,则不可与太白诗并。盖退之诗,豪则有之,逸处甚少,千古以来,足当“气格豪逸”者,太白一人而已。後来苏长公七古豪逸处,几欲乱真。然李诗源出《风》、《骚》,痕迹都融;苏诗行以古文,议论不废。李实正声,苏为别径,终难方驾。朱子曰:“苏、黄只是今人诗,苏才豪,一滚说尽无馀意。”是也。 杨氏慎曰:“庄周、李白,神於文者也,非工於文者所及也。文非至工,则不可为神,然神非工之所可至也。”按升庵轩李轾杜,不足训,此以庄子比太白,却不误。顾氏璘亦云:“文至庄,诗至太白,草书至怀素,皆兵法所谓奇也。”然怀素之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