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乱录

宗、直抉千圣千贤心印、开后人多少进修之路。只看他一生行事、横来竖去、从心所欲、勘乱解纷、无不底绩。都从良知挥霍出来。眞个是巻舒不违乎时。文武惟其所用。这纔是有用的学问。这纔是眞儒。所以国朝道学公论必以阳明先为第一。有诗为证。 世间讲学尽皮肤 虚誉虽隆实用无 养就良知满天地 阳明纔是仲尼徒

且说阳明先生之父、名华、字德辉、别号龙山公。自幼警敏异常、六歳时与羣儿戏于水滨。望见一醉汉濯足于水中而去、公先到水次、见一布囊。提之颇重、意其中必有物。知是前醉汉所遗。酒醒必追寻至此。犹恐为他儿所见、乃潜投于水中。羣儿至问、 「汝投水是何物。」公谬对曰: 「石块耳。」 羣儿戏罢、将晩餐拉公同归。公假称腹痛不能行、独坐水次而守之。
少顷前醉汉、酒醒悟失囊、号泣而至。公起迎问曰: 「汝求囊中物耶。」 醉汉曰: 「然。童子曾见之否。」 公曰: 「吾恐为他人所取、为汝藏于水中。汝可自取。」 醉汉取囊解而视之、内裹白金数锭分毫不动。醉汉大惊曰: 「闻古人有还金之事、不意出自童子。」 简一小锭为谢曰: 「与尔买果饵吃。」 公笑曰: 「吾家岂乏果饵、而需尔金耶。」 奔而去。归家亦絶不言于父母。

年七歳母岑夫人授以句读。値邑中迎春。里中儿皆欢呼出观。公危坐读书不辍。岑夫人怜之谓曰: 「儿可出外暂观。再读不妨。」 公拱手对曰: 「观春不若观书也。」 岑夫人喜曰: 「是儿他日成就殆不可量。」

自此送郷塾就学。过目辄不忘。同学小儿所读书、经其耳无不成诵。年十一从里师钱希宠初习对句、辄工。月余学为诗。又月余学为文。出语惊人。为文两月、同学诸生虽年长无出其右者。钱师惊叹曰: 「一歳之后、吾且无以教汝矣。」

値新县令出外拜客。仆从甚盛。在塾前喝道而过。同学生停书争往出观。公据案朗诵不辍。馨琅琅达外。钱师止之曰: 「汝不畏知县耶。」 公对曰: 「知县亦人耳。吾何畏。况读书、未有罪也。」 钱师语其父竹轩翁一曰: 「令公子德器如此。定非常人」

年十四学成。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