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斋话记

自称宗者,可绝倒矣。




阮都官中度言,陈询为太子中允,尝梦人语之曰:“尔之官止于此矣。”既寤,甚恶之,而不敢泄。后迁太常丞,方以语其妻,翊日染疾而逝。




宋尚书白初为贰卿日,尝梦于一水边见一人,立于水南,其人隔水辄拜白曰:“素不与足下相识,何故下拜?”对曰:“无答拜,某是将来状元,侍郎即将来主文也。”后累年,尚书果为侍郎主文,以王世则为状元。及琼林宴日,视之状貌,乃昔梦中所遇人也。因问其方来,则曰:“某湖南人也。”




王参政化基未及第时,尝于斋中昼寝甚美,忽为鼠啮其指,觉而遂起。良久,寝所墙倒,自是家中不令畜猫,惧其杀鼠也。




古人作诗引用故实,或不原其美恶,但以一时中的而已。如李端于郭暧席上赋诗,其警句云:“新开金埒教调马,旧赐铜山许铸钱。”善则善矣,而铸钱乃比邓通尔。既非令人,又非美事,何足算哉?大凡用故事,多以事浅语熟,更不思究便率尔而用之,往往有误矣。只如李商隐《路逢王二十入翰林》诗云:“定知欲报淮南诏,急召王褒入九重。”汉武帝以淮南王安属为诸父,善文辞尊重之,每为报书及赐,常召司马相如等视草乃遣。褒是宣帝时人。迩者王禹偁作《笋诗》,亦云:“稚川龙过频回首,认得青青数代孙。”稚川即葛洪之字,投杖化龙乃费长房尔。盖是使葛陂之事,此乃不思之由。又孙仅《傅岩》诗云:“刑人一旦起幽深,功业煌煌照古今。”且傅说已非刑人,盖当时有胥靡修筑岩道,而说在困约中代之以假其资,是为胥靡佣赁也,岂可谓说为刑人哉?




庐山者,按山记并郡图言匡庐山,本周武王时,自匡续隐居此山,学道岁久,累征不起,仙而上升。至王时,以其结庐之所,赐号为匡,召靖庐山。今山下有匡先生庙存焉,乃匡庐只是一山也。近张景匡先生诗序引葛洪所授《五岳真形图记》云:“黄帝署庐山为使者。”是黄帝时既有庐山,又取张密《庐山实录》云:“因庐水而曰庐山也。”是山本名庐,而因续曰匡也。唐李卫公《望匡庐赋序》曰:“望匡庐之二山。”则不指其所出,莫得而详焉。




龙学文集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