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寤言

。人当暮齿,则壮膏既尽,衰烬渐微。譬之春杨条枝,柔可绾结,至秋枯瘁,脆若拉朽,木液竭而生理尽矣。故养生者以惜精气为本。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而大戒存焉。故有以肥甘为酖毒,衽席为畏途者,戒于所易溺也,砒霜之于甘露也。美恶不同,用之而生死立异。然谓甘露可以杀人,砒霜亦能活命。夫旨酒美色,沉面荒淫,以伐命戕生,此非以甘露杀人者乎?良药苦口,而利于卫生;忠言逆耳,而藉以寡过,此非以砒霜活命者乎?故曰:“甚美者恶亦称美,好者溺性亡生之尤物,世知恶之为恶矣,抑有察于美之果得为美乎?”
倪文节公云:“贫贱之人,一无所有,及临命终时,脱一厌字。富贵之人,无所不有,及临命终时,带一恋字。夫脱一厌字,如释重负,带一恋字,如担枷锁。”又曰:“富贵贫贱,所处不同,至三者紧要处则一曰老病死。以愚观之,则富贵者之于斯三者,反不若贫贱者之无系累也。向子平曰:“我已知富不如贫,贵不如贱,但未知生不如死耳。”然就是以观,则生不如死,亦可知矣。
“缓步可以当车,晚食可以当肉。”《史记》颜阖之言也。论曰:“谓颜氏之子可谓巧于处贫。”汉杨王孙遗命裸葬,其言曰:“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归者得至,化者得变,是物各返其真也。”又曰:“精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精神离形,各归其真,焉用久?”即其言似非中道,然亦不可谓巧于处生死者乎?
唐裴炎之序猩猩也,曰:“与之酒,兼与之屐。醉酒穿屐,则擒而刺血,随所问而得,否则宁死,含血不与。”夫身死矣,而犹靳于血。兽之愚若此。人灵于物,而其愚有类是者。今夫财色名利之溺人也,其若猩猩之于酒乎?爵赏禄位之羁人也,其若猩猩之于屐乎?饕餮致祸,重利忘身,之死而无悔者,其猩猩之宁死含血乎?
乾之内一阳交于坤而为坎,坎为水。坤之内一阳交于乾而为离,离为火。乾坤交而为水火,水火凝合而生人。坎离者天地之用,故人之受形于天地也。先天之气具水火,而后天之养生也,不能一日无水火。南离而北坎,心居上而贤居下,心贤交为水火既济。故曰:“水火合则生,水火离则病,水火绝则死。”
纪昌学飞卫之射,视小如大,视微知著,不易于物,而物为我转。造父学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