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名花小传

,岂非可操券得之耶?况兹际蟹肥菊瘦,线雨丝烟,正撩人愁思之天,转动我别离之感。聊备小酌,乞枉高轩,畅叙幽情,稍申菲意。如蒙许可,自当扫径而迎。幸勿来迟,业已伫门以俟。专函布达,顺请吟安,伏惟青睐不宣。侍儿阿婕敛衽再拜。”
红颜薄命,自古皆然,况又多才,定招造物之忌。何独卿为然耶?阅此可胜同慨。
○阿富阿富,年及笄,性柔婉,毫无妖冶态,双钩亦纤小。言谈端谨,举止矜庄,水榭中并无此等品格。使置闺阁,断不凝为青楼人物也。余悦其蕴藉可人,故常过谈。今不知所之。意必是大家婢女,惜每询出处,而彼缄口不肯言,至今犹不能无耿耿耳。
往予过珍珠家,见玉芝年二十许,貌白质微麻,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风范。
因书楹帖赠之云:“温柔真个人如玉,馥郁多因室有芝。”其情态可想也。后从良去,此亦青楼中罕有伦比者。今读《阿富小传》,殆其流亚欤。(缪莲仙)
○李顺娘李顺娘者,小字顺心,广州人也。少孤贫,母老弟幼,无以存活,鬻为妓。
性明慧,貌端好,兼善体人情。然颇自矜重,过客稍忤其意,恒引疾避去,故罔得当路欢。抑郁居数年,屡思脱身,终不果,遂成瘵疾。一日,友人拉予过访,相接数语,情甚洽,因告予以有疾故。已而各叙沦落之况,益依依弗能舍。数月后,予偶经其门,入视之,见其弱不胜衣,捧心而颦。闻予声,即力疾下榻,遂执予手曰:“君竟不来耶?妾病恐不起。今已僦屋于某处养疴,旬日内即拟迁焉。
妾所阅人,殆无如君者。幸新居殊幽静,君暇时肯顾妾,虽死无憾。“言已,泣下。予怅惘久之,珍重而别。阅旬余,予访其居未获。又数日,始询知其处。甫入室,而顺娘之灵床,已设于庭矣。邻妪问予姓氏,乃陨涕曰:”顺娘垂危时,无他眷恋,惟念君不绝口。谓与君虽无一夕缘,情独有深焉者,而今已矣。魂如有知,当为君觅一有情人代续未了缘耳。“予闻之,不禁抚棺大恸曰:”是予之知己也夫!是予之知己也夫!“顺娘殁时,年才二十许。予感其情,悲其遇,耿耿于怀,而为之传。
缪子曰:昔阮步兵闻邻女死,初未尝识面也,乃登门哭之哀,观者群目为狂。
今予与顺娘一见如故,生死不二,其交情有出于寻常万万者。能不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