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语

人本狠恶之人若肆其狠恶凌悖无已祸必随之矣今姑包藏其狠恶而曲意以为承顺则其恶未肆虽是小人尚不至于有凶故曰小人吉也所谓小人之福者也其人者在昔日时包承也在今日包羞也不凶而已何以言吉曰小人凶理也不凶即其吉也包容承顺君子则亦非小人矣包羞者可羞而包忍之谓欲伤善而不能愈大不类诚斋于六三云小人乐祸于己穷之后包羞忍耻以茍富贵而不忍去然不知其位之不当而身之将危也斯为得之葢君子有不幸而无幸小人有幸而无不幸夫君子而通理所宜然非幸也有时而塞则不幸也小人而塞理所宜然非不幸也有时而通则幸也故小人无否而但曰吉幸之谓也大人则曰否不幸之谓也然而独立特行道固亨也否亨即所谓贞吉亨也昔万安结交宫闱擅权固宠蠧国害贤迨势穷之后孝皇谕之意犹不肯去包羞也至令内官逼夺其牙牌不得已始告去途次犹夜望三台星明否冀复用可谓无耻之甚夫自君子言小人谓之包羞在小人则直甘心无耻而已矣非自知其可羞而包忍之也
问伊川云四凶尧非不知其不善也但其不善伏则亦不得而诛之及尧禅舜位则四凶始懐愤怨不平之心而显其恶故舜得以因其迹而诛窜之也然乎曰圣人公天下以为心可用则用可罪则罪亦惟其事惟其时付之而已而非有私也若曰知其不善即其罪未至诛窜亦必去之矣何乃忍留必待其偾天下之事罪状旣着然后因其迹而诛窜之乎因迹而后诛窜是后世人臣避嫌而务为形迹欲有辞于天下者之为圣人顾若是耶孔子始政即诛少正夘因何迹也后世但见四凶在朝恐伤帝尧知人之明故为之出脱如此然不知可用则用旣不深求可罪则罪亦无留滞惟其罪之即罪是以用之即用而无所容心也无所容心正所以为尧舜而明知其恶姑为容忍必待其恶显著而后因以诛窜者正不可以为尧舜也有天下者去邪勿疑无惑乎其说
问伊川云伊尹知太甲必能思庸故放之桐三年当汤崩时太甲当立太甲又有思庸之质须立太甲若无是质伊尹亦不立也然否曰太甲当立自合立之岂为其有思庸之质乎至其败度败礼颠覆典刑乃放之于桐葢甚有所不得已也使不能思庸必且别有处分必不使其丧有商之社稷矣此初放之时其机如此未知其竟何如也至其思庸乃即复之耳是太甲之立也以其当立而其复也以其思庸思庸也者乃是因放而思庸非伊尹初逆知其必思庸乃故先放之使之思庸而后复之也此说与尧非不知四凶同意其理不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