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余赘笔

有百刻。一时八刻,以十二时计之,止九十六刻,余四刻不知何在?或以问予,予曰:“天地之间,不过阴阳两端而已。昼夜者,阴阳之象也。以昼夜而分之,则有十二时;以十二时而分之,则有百刻;以百刻而细分之,则又有六千分焉。非阴阳之数止于此也,盖阴阳无穷尽者,愈推则愈有,姑以六千分而为之限耳。故以一刻言之,则得六十分;八刻六八四百八十分,亦多二十分。盖八刻有上四刻,下四刻;上四刻如初刻正也,有初初刻多十分焉,合二百四十分。所以十二时一百刻而总六千分也。”
○吴绫出火
吴绫为裳,暗室中力持曳,以手摩之,良久火星星出。盖吴绫俗呼为油段子,工家又多以脂发光润,人服之,体气蒸郁,宜其致火也。
○论语辩惑
金翰林学士王若虚,尝著《论语辩惑》,其总论曰:解《论语》者有三过焉:过于深也,过于高也,过于厚也。圣人之言亦人情而已,是以明白而易知,中庸而可久。学者求之太过,则其论虽美而要,为失其实,亦何贵乎此哉?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子贡自谓其不得闻,而宋儒皆以为实闻之;问死问鬼神,夫子不以告子路,而宋儒皆以为实告之。终篇尧舜禹汤之事,寂寥残缺,不当强解;而或谓圣学所传,所以著明二十篇之大旨。若是之类,皆过于深者也。圣人虽无名利之心,然常就名利以诱人,使之由人欲而识天理。故虽中下之人,皆可企而及。兹其所以为教之周也。如曰:不患莫已知,求为可知也。此正就名而使之求实也;而谢显道曰:“是犹有求名之意,非圣人之至论。”子张学干禄,夫子为言得禄之道,此正就利而使之思义耳。而张九成曰:“圣人之门,无为人谋求利之说。”禄之为义,自足而已。宁武子邦无道则愚,夫子以为不可及。杨龟山曰:“有知愚之名,则非行其所无事,言不可及,则过乎中道矣。”遽伯玉邦无道则卷而怀之,夫子以为君子。而张南轩曰:“此犹有卷怀之意,未及乎潜龙之隐见。”果圣人之旨乎?若是之类,皆过于高者也。凡人有好则有恶,有喜则有怒,有誉则有毁,圣人亦何以异哉?而学者一以春风和气期之。凡忿疾讥斥之词,必周遮护讳而为之说。子曰:“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人固有晚而改节者,然概观之,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