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宝训

方许充贡。尔礼部其申明之。”
洪武二十三年三月戊子,通政使茹璫引奏:潮州府学生陈质言其父戍大宁,已死,今有司取其补伍。自念从幼至今,荷蒙国恩教育,愿赐卒业,以图上报。太祖谓兵部尚书沈溍曰:“国家得一卒易,得一材难。此生有志于学,可削其兵籍,遣归进学。”溍对曰:“此生学未见成效,若遽削其兵籍,则缺军伍。”太祖曰:“国家于人材,必养之于未用之先,而用之于既成之后。譬之稼,必预耕,则有获。若刈不待熟,则无用。且事有轻重,难拘一律。苟军士缺伍,不过失一力士耳。若奖成一贤材,以资任用,其系岂不重乎!”
务实
丙午九月己亥,夏主明升遣使来聘。太祖因与语,使者辄自言其国东有瞿塘三峡之阻,北有剑阁栈道之险,古人谓一夫守之,百人莫过。而西控成都,沃壤千里,财利富饶,实天府之国也。太祖笑曰:“蜀人不以修德保民为本,而恃山川之险,夸其富饶,此岂为国长久之道耶?然自用兵以来,商贾路绝,民疲财匮,乃独称富饶,岂自天而降耶?”使者退。太祖因语侍臣曰:“吾平日为事,只要务实,不尚浮伪。此人不能称述其主之善,而但称其国险固,失奉使之职矣。吾尝遣使四方,戒其谨于言语,勿为夸大,恐贻笑于人。盖以诚示人,不事虚诞。如蜀使者之谬妄,当以为戒也。”
吴元年正月辛丑,太祖谓中书省臣曰:“古人祝颂其君,皆寓警戒之意。适观群下所进笺文,颂美之词过多,规戒之言未见,殊非古人君臣相告以诚之道。今后笺文,只今文意平实,勿以虚词为美也。”
四月壬子,太祖谕起居注詹同等曰:“国史贵乎直笔,是非善恶皆当书之。昔唐太宗观史,虽失大体,然命直书建成之事,是欲以公天下也。予平日言行可纪之事,是非善恶,汝等当明白直书,勿宜隐讳,使后世观之,不失其实也。”
洪武二年三月戊申,太祖谓翰林侍读学士詹同曰:“古人为文章,或以明道德,或以通当世之务。如典谟之言,皆明白易知,无深怪险僻之语。至如诸葛孔明《出师表》,亦何尝雕刻为文?而诚意溢出,至今使人诵之,自然忠义感激。近世文士,不究道德之本,不达当世之务,有词虽艰深,意实浅近,即使过于相如、杨雄,何裨实用?自今翰林为文,但取通道理明世务者,无事浮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