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

救。政,正也,身正则万事正。绩,功也,不尽美尽善,则何以成功?不能成功,则倾覆败乱矣。今之从政者不师古,不度理,不慎微致远,而虑不及远,不正其身,而以督逼急切责人,以必不能行肆口从欲而行,不图其成败,其于前人所谓功不百不变法,利不百不易业,功利之效尚不信从,尚不加意,其于正义明道无所望矣。
韩子曰:「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若之何民不穷且盗也?」以今观之,所多者奚啻佛、老氏而已。佛一也,师异道,人异徒,支分派别,不胜其繁,悖逆本宗,莫之有禁。老氏亦然。大抵世治则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世乱则反是。「惟民生厚,因物有迁」;「生民有欲,无主乃乱。」又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又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又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克绥厥猷惟后。」为人君者,民可以不禁,身可以不修乎?又曰:「天下有道,国无幸民。」凡今身不在四民之列,侥幸以蠹国者,反以才俊有道有德待之,欲求天下之治,岂不悖哉?
士之论治者,如庸医之治病,不问病之虚实寒热,各随其性之所好而用药。己性优柔,虽大实大满大热之证,而不敢寒以下,浚以削,消导和解而已。己性峻决,虽至虚至羸寒弱不足之证,又投以酷烈。病本不死,医杀之也。天下之势亦然,为治去其泰甚,救其偏而不起之处,防其将然未着之患,寛猛刚柔,简易具备,一相其时之可否,如良医之对病用药。后世论治者不相其时之可否,君臣之能否,一随性情之好尚,好有为者专振起,好镇静者专苟且,寛者一主于含容,猛者一主于搏击。正如庸医,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若此之流,虽不能得其中,要之胸中有主,不务随人。降及近代,专务逢迎,揣摩唯恐其不工。间有出一直言也,则必羣聚而沮毁之,多方以倾陷之,必使之见怒于上,见恶于众,不谓之诽谤,必谓之妖讹,不致废退获罪不已。是以五年十年之久,内外小大之臣略无一言之论治,岂为国之福欤?
两汉去三代不远,为政者终能穷理尽性,治民之道虽不能以躬行心得之余推以及人,无为而治,然亦知本而示之以好恶,故刑罚清而风俗美,所行者不烦。今年诏曰孝弟力田者复其身,明年亦然,又明年亦然。高、惠、文、景而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