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杂录

”“今为何官?”曰:“备员翰林,充学士。”曰:“何以至此?”子瞻曰:“遭遇陛下。”曰:“不关老身事。”子瞻曰:“必是出自官家。”曰:“亦不关官家事。”子瞻曰:“岂大臣荐谕耶?”曰:“亦不关大臣事。”子瞻惊曰:“臣虽无状,必不别有干请。”曰:“久待要学士知,此是神宗皇帝之意。当其饮食而停箸、看文字,则内人必曰:此苏轼文字也。神宗忽时而称之曰:奇才,奇才!但未及用学士而上仙耳。”子瞻哭失声,宣仁与上左右皆泣。已而赐坐吃茶,曰:“内翰、内翰直须尽心事官家,以报先帝知遇。”子瞻拜而出,撤金莲烛送归院,子瞻亲语余如此。 子瞻自杭召归,过宋,语余曰:在杭时一日,中使至,既行送之,望湖楼上迟迟不去。时与监司同席,已而曰:“某未行,监司莫可先归。”诸人既去,密语子瞻曰:“某出京师辞官家,官家曰:辞了娘娘了来。某辞太后殿,复到官家处,引某至一柜子旁,出此一角,密语曰:赐与苏轼,不得令人知。”遂出所赐,乃茶一斤,封题皆御笔。子瞻具札子,附进称谢。至宋,语余曰:“且教子由伏事娘娘,我小使头出来,自家门打一解。”哲宗眷遇如此,复为大臣谗逐,至贬海岛,命矣。 曾日攵过泗州,谓余曰:“某罢扬州教授时,子瞻守扬,某往见吕吉甫真州。吉甫问曰:‘轼何如人也?’日攵曰:‘聪明人也。’吉甫怒,厉声曰:‘尧聪明耶?舜聪明耶?大禹之聪明耶?’日攵曰:‘非三者之聪明,亦是聪明也。’曰:‘所学如何?’日攵曰:‘学《孟子》。’愈怒,愕然而立曰:‘是何言欤?’ 日攵曰:‘孟子以民为重,社稷次之,此其所以知学孟子也。’吉甫默然久之。” 周凌司勋子之妇病腿间疮,晓夕痛痒不可胜,唯以杖子挑之乃少解。经累年,百药弗效。闻有司吏夜主事冥司,招而问之,吏曰:“当往叩之。”见周司勋于冥间,问其妇疾,曰:“此妇不敬舅姑,好决罚女使,此其报也。”吏明日语其子,恳告致恳其父。父曰:“妇已有死所矣,当在南京。”又曰:“吾所任掠剩大夫也,亦以平生刻薄,好敛民财以奉县官,故任此职。凡人财有定分,或其经营,或其种植,称多其数,我即往取,世人不知也。职任非善处,亦安能救妇也。” 后其子不复南来,会其外祖知南京,力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