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政训

有持引之需,有出官之费,贫者不免举债,甚者至于破家。其可泛滥乎? 招引告讦。告讦乃败俗乱化之原,有犯者自当痛治,何可勾引?今官司有受人实封状与出榜召人告首,阴私罪犯,皆系非法,不可为也。 重叠催税。税出于田,一岁一收,可使一岁至再税乎?有税而不输,此民户之罪也;输已而复责以输,是谁之罪乎?今之州县,盖有已纳而钞不给,或钞虽给而籍不消,再追至官,呈钞乃免,不胜其扰矣。甚者有钞不理,必重纳而后已。破家荡产,鬻妻卖子,往往由之。有人心者,岂忍为此? 科罚取财。民间自二税合输之外,一毫不当妄取。今县道有科罚之政,与夫非法科敛者,皆民之深害也,不可不革。 纵吏下乡。乡村小民,畏吏如虎,纵吏下乡,犹纵虎出柙也。弓手土兵,尤当禁戢,自非捕盗,皆不可差出。 低价买物是也。物同则价同,岂有公私之异?今州县有所谓市令司者,又有所谓行户者,每官司敷买,视市直率减十之二三,或不即还,甚至白著,民户何以堪此? 某之区区,其于四事,敢不加勉?同僚之贤,固有不俟丁宁而素知自勉者矣。然亦岂无当勉而未能者乎?《传》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又曰:“谁谓德难厉其庶?而贤不肖之分,在乎勉与不勉而已。”异时举刺之行,当以是为准。至若十害,有无所未详知,万一有之,当如拯溺救焚,不俟终日,毋狃于因循之习,毋牵于利害之私。或事关州郡,当见告而商榷焉,必期于去民之瘼而后已。此又某之所望于同僚者。抑又有欲言者矣。夫州之与县,本同一家,长吏僚属,亦均一体,若长吏偃然自尊,不以情通于下,僚属退然自默,不以情达于上,则上下痞塞,是非莫闻,政疵民隐,何从而理乎?昔诸葛武侯开府作牧首,以集众思广忠益为先,某之视侯,无能为役,然虚心无我,乐于闻善,盖平日之素志。自今一道之利病某之所当知者,愿以告焉;某之所为,有不合于理、不便于俗者,亦愿以告焉。告而适当,敢不敬从?如其未然,不厌反覆。则湖湘九郡之民,庶乎其蒙赐,而某也庶乎其寡过矣。敢以诚告,尚其亮之,幸甚。某咨目上府判职曹以下诸同官。 以上帅长沙日谕官僚。 某昨者叨帅长沙,尝以四事劝勉同僚,曰:律己以廉、抚民以仁、存心以公、莅事以勤,而某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