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荟记

也,乃取旧所编辑,更加撰次,不拘年月,惟有慨于中则书之,汇为一帙;凡十余年来世局、朝政、物态、人情,约略粗载于此。而戏笑不经之事,亦往往而在,命曰荟记,明其杂乱无统,未足比于作者之林也。然摭实而不敢为诬,余亦窃自信焉。或歋歈余曰,此昧乎定、哀则微之义者也;余固所不辞矣。
崇祯癸未嘉平之吉,菏水杨士聪题于鲁馆之问月楼。
●玉堂荟记卷上
菏水杨士聪朝彻撰
滥,泛也;江出岷山,其源可以滥觞,言水浅,仅可浮觞耳。见孔子家语,本言开端托始,非言末流。近日时文多误用为末流,或若酒醉潦倒者,然殊为可笑。戊寅冬,乃见之,票拟曰:驿递滥觞已极。夫驿递流弊诚有之,不合咎及开端。且云已极,何也?省中不可有伏猎侍郎,阁中岂可有滥觞学士乎!
文湛持为讲官,为日不多,而能致主上之听。一日讲次,上方加足于膝,遇讲中有云:为人上者,可不敬哉!文郑重言之,上为悚然。下足肃容以听。使其久在讲筵,何事不可得之于上。此等讲书,方为有益。
文之入阁,出自特简。乌程虽素与不合,弗能间也。乙亥册封差,旋升少詹,文既久次,又老惫不能乘马,屡托人以三品为请。乌程固靳之。指己坐曰:不久此处亦须他到,何论三品。文甚不乐,多称病注籍。七月召对,试票拟,文正在杜门,乃御札与试,七人而文在其中。七人者,陈子壮、蔡奕琛,俱乌程所荐,乃吏部具履历以进,竟不用陈、蔡,而用文也。
文湛持性疏直,不类苏人,入阁后,余止再晤,每谈无所不及,凡票拟及上意,如何倾吐,惟恐不尽,故人情翕然。余独私语人曰:文决非久于位者,古人不对温室树者谓何?未几而乌程用许霞城事逐之矣。
许霞城誉卿,家居已久,与之京堂,非过科道中,碌碌无奇,而取京堂者甚多,岂必尽胜许也。资俸兼论之说,特德州与乌程算定以难之者耳。难许即所以难文也。文自恃特简,于温无所依倚,但公事龃龉可也?甫入政府,岂宜树私,其与乌程论郑鄤者曰:晚生已叨冒至此,岂宜但复庶常,乌程对言,从容再议,会许忽欲转南,又欲转北,而德州疏上矣。文犹不察,而谬争之。盖事事在乌程笼络中,如何展脱得乎!
何香山在阁中二年,乌程亦颇相安,至是并逐之。何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