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遗记


乘舆初涉镇江,羽卫介胄间止一黄扇存耳。欲发羽檄下四方,而庚符不可得,朱髹又非立谈成者。匆遽中,取祖廷彤几,折而代焉。
庄文既薨,孝庙白德寿扶立光宗,未宜锁之。夕,德寿故召魏王宴宿宫中,洎次日归邸,则储册已行,而魏邸出麻之宣城矣。复见高庙,亦有愠言,曰:“翁翁留恺,却使三哥越次做太子。”帝语素谩,戏抚之云:“儿谓官家好做,做时烦恼云。”
光庙闻贵妃无疾而殒,哭泣无节。初郊宿青城,泪不已,祀故止。而寿仁复至,玉津行幸,亦犯玉女宓妃之戒。丙夜将临,星月尚皎,方入大次,服衮冕,始搢大圭,裂风倏起,劈历一声,燎火御幕,皆仆。在位者辟易,上亦惊僵,而雨电交击,众皆暗中自救不暇,莫能措手。稍霁,则已曙,亦不容即礼矣。圣体遂苦风眩,神位、玉帛、牲牢皆狼籍,所执镇圭,殿中监已授扶侍御之,不知所在。一时策命宰臣望祀,车驾亟归疗疾,虽御楼之类,悉不能举。
重华闻上疾,自临大内抚视。上噤不知人,但张口呓言耳。寿皇忧且怒,呼李后而数之,云:“宗庙社稷之重,汝不谨视上,使之至此,今将奈何?一时忿极,遽曰:“万一不复,当族汝家。”既将往东朝,召留正责之曰:“汝以为相,不强谏,何事?”正曰:“臣非不言,奈不听何?”帝曰:“尔自后须苦言之,若有不入,待朕留渠细语之。”其言止是尔。光宗既愈,后泣谓曰:“尝劝哥哥少饮,不相听,近者不豫,寿皇几欲族妾家,何负何辜。既而闻留正所得圣谕,谓若更过宫,决被留不可还矣。”光宗已有怔仲之候,此语既入,故终乃畏父,玉辇无近于龙楼云。
光庙逾年不朝东内,寿皇怏怏。一日,登朝堂露台,闻委巷小儿争斗呼“赵官家”者。寿皇曰:“朕呼之尚不至,尔枉自叫。”凄然不乐,自此浸不豫。
绍熙在鹤禁,有意受终,而难发言也。数击鲜于慈福。后询近侍大臣,屡排当位故,旁侧有奏曰:“意欲娘娘为趣上尔。”后笑。寿皇至东内,从容间语:“官家也好早取乐,放下与儿曹。”上曰:“臣久欲尔,但见孩尚小,未经历,故不能即与之。不尔,则自快活多时矣。”后来,储邸度长乐必已及之矣,备其状为寿者再。后不能已,语之曰:“吾亦尝谕乃翁,渠所见又尔。”光宗岸帻禀后曰:“臣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