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纪事

之不行,轻则仗之一百,重则斫头,汝辈能依我乎?”诸军曰:“小的每日食朝廷之粮,如何不受总兵之命?”邦奇笑曰:“诸军说你心狠,真个心狠。诸军舍不得你去,你如何舍得诸军去也?”拉总兵入,命诸军随之而入。邦奇及总兵坐定,诸军皆跪于堂下。诸公无一人发言者,邦奇以天将暮,诸军久跪,不见处分,恐又生变,问曰:“朝廷已赦汝辈,乃又如此,何也?”诸军曰:“朝廷虽赦小的,老爹们不肯赦小的。”邦奇曰:“何以言之?”诸军曰:“捕盗止是指挥耳,游击将军非边患不调。今乃以游击兵巡捕,是欲杀小的也。”邦奇曰:“汝辈固未见游击兵巡捕,吾亦未见明盔明甲白日打劫王府者。如此为盗,则如此捕盗耳。”诸军曰:“小的每其实惊慌,望老爹撤去游击兵,今后再有为盗者,小的每自相擒来,好便待秋后处决。否则,就便打死。”邦奇曰:“你们若如此守法,即便撤了游兵,才省我行粮耳。”诸军请各巷口立栅门,邦奇曰:“门外也有你们,门里也有你们,立栅门何用?你们自编火甲,禁防盗贼可也。”诸军又曰:“屯粮实纳不起。”太监武公知此粮决不可免,欲激怒诸军,谓邦奇曰:“此事亦先生处分。”邦奇曰:“屯粮之纳,王府食乎?各官食乎?汝诸军自食耳。奈何不纳?”诸军曰:“正经屯粮如何不纳?张老爹将无影荒粮每军派与三斗,如何纳得?”邦奇曰:“此粮不但今日,我初到大同时便已行查,尚未回报。屯粮照旧征纳,荒粮查明蠲免。”众应曰诺,其声如雷。邦奇笑谓武公曰:“亦处分矣。”诸公曰:“可以具奏矣,奏草亦烦公为之。就对众公堂一挥笔可也。”稿成,诸公传览称善。三堂各令军本,人(疑有缺漏)城回,以变告,胡公取牌引烛焚之,谓勇曰:“无令人知。”遂班师而归。乃稳其别情,奏言如初。敕旨既得首恶,因以班师。至于囚桂勇,立朱振则不可闻。乃奏言桂勇宜回府办事,又荐朱振堪为总兵。兵部亦朦胧复奏,从之。兹事也,首恶既得,若即便班师而不再妄动,则朝廷恩威两著,纪纲肃然振举。及其激成祸变,正宜赫然挥戈,进兵征剿,却乃狼狈而归,于是乎大同纪纲废坠,不可收拾矣。杀戮之惨不足言也,后半年,桂公犹在囚中。蔡公再三开谕,始放之归。大同诸志无一字实者,因著其大略而未及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