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穰杂录摘抄

,人谓女中尧舜,信然!且政在台阁,委用三杨,非太后不能。正统初有诏,凡事白于太后然后行,太后命付阁下议决,太监王振虽欲专而不敢也。每数日,太后必遣中官入阁,问连日曾有何事,来商确,即以帖开。某日,中官某以几事来议如此施行,太后乃以所白验之。或王振自断,不付阁下议者,必召振责之。由是,终太后之世然后专。初宣庙崩,太后即命将宫中一切玩好之物,不急之务,悉皆罢去,禁中官不差。然蝗虫、水旱讫无虚岁,或者天使民多艰,而不欲其安乐也。
宣德初,许臣僚宴乐,以奢相尚,歌妓满前,纪纲为之不振。朝廷以通政使顾佐为都御史,罢刘观,遂黜贪淫。御史弹劾不廉者,禁用歌妓,纠正百僚,朝纲大振。天下想闻其风采,藩臬郡邑莫不起敬。当时,惟佐正色立朝,元勋、贵戚俱惮之。陕西布政周景,贪淫无度,佐切齿欲除之,累置之法,为上累释之,不能伸其激濯之意,后又沮之者数次。正统初,以风疾乞归,赐敕褒嘉,优礼而去。其实,用事者忌而阴排之也。后疾愈,亦不复起。居家十余年而终。继居其位者,皆莫及也。
都御史陈智,性偏急躁,暴挞左右之人,无虚日。洗面时,用七人,二人揽衣,二人揭衣领,一人捧盘,一人捧漱水碗,一人执牙梳,稍不如意,便打一掌,至洗毕,必有三、四人被其掌者。一日,堂上静坐,因岸帽取钻剔指甲失坠于地,怒其钻不得,已而,起座自拾钻,触地砖数次,若惩其钻者。方静坐,若左右行过,履有声者,即挞之。或谏以暴怒为戒,曰诺!乃作木方,刻“戒暴怒”三字,挂之目前,以示警。已而,怒其人,欲挞之,辄忘其戒,取木方以击之,怒性既消。观其所戒,悔之弗及也。
礼部尚书胡濙,量亦宽。若有触其怒者,则不可免也。
石首杨先生,在狱中十余年,家人供食岁久,数绝粮不能继,又上命叵测,日与死为邻。愈励志读书不辍,同难者止之,曰:“势已如此!读书何用?”答曰:“朝闻道,夕死可也。”五经、诸子,读之数回。已而,得释。晚年遭遇,为阁老、大儒,朝廷大制作多出其手,实有赖于狱中之功。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而玉成之如此。为人谦恭小心,接吏卒亦不敢慢。初入乡试,为首选,胡俨典文衡,批其所刊文曰:“初学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