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纪谈

通判并渊纵掠,时蔡子正尚为小官,建言宜如汉高元不以劫质开奸路,急捕系之,朝廷从其言,贼党遂坏散,自是以才能显。其后,江西广东福建路盗贼稍起,至千百为群,公然被铠甲拥旗鼓肆为剽掠,吏莫能禁,子正复建言,请严敕所属其除民患,时执政者记其前言,因就付以其事,遂除江西提点刑狱。子正至部,首下令民有器甲者,与期限,俾首纳,原其罪,于是竞自归纳,前后得六万余,择其精者给巡捕吏兵,贼气已夺。先是,群盗常恃众恃兵仗以贩鱼为名挟盐以卖,子正复令贩鱼者赍盐不及二十斤,众不至五人,不持兵,皆为良民,吏毋得问,自是人情大安,盗亦消弭,子正迄为名帅。 傅献简公事仁英两朝居言路,榻前论事,是是非非正色抗议,未尝少有苟容姑息之言,退而与人道之,亦未尝少有骄矜自负之色。及出为郡,循循然遵奉诏条惟谨,所亲或问之曰:公以直节闻天下,今虽为郡,谓当时有所纵舍以自表见,奈何俯首奉法如此,何以自别于常人乎?公曰:不然,君子素其位而行,言官行言事之职,牧守行守土之任,此古人所以安分而明守也。闻者叹服。 司马温公尝与邵康节论近代人物曰:清、直、勇三者,人所难能也,吾于钦之畏焉。康节曰:钦之清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不愠,亦为难矣。世以为知言。 魏郑公言,君臣同心,是谓一体,岂有置至公而事形迹,若上下共由兹路,邦之兴丧未可知也。予尝爱此言最切于治道。夫事形迹者,本以示公,然考其实未有不出于私其身者也。宋盛时士大夫立朝论事往往信道任诚,粲然如骨肉之相与,识者以为美谈。予闻故老道一二事,太宗平晋之初,以并州交城县地势险阻,可以控扼山外,且有金铁之饶,建以为大通监领交城,绵上二邑。大中祥符中,复废为县,吕献可尝宰交城,以为宜复为监,即具利害奏闻,而自请就为知监,任兴复之事。且言臣于审官院差除已是合入通判资序,若朝廷允从所请,即于臣别无侥幸。 客至则设茶,欲去则设汤,不知起于何时,然上自官府,下至闲里,莫之或废。有武臣杨应诚独曰:客至设汤是饮人以药也,非是。故其家每客至,多以蜜渍橙木瓜之类为汤饮客,或者效之。予谓不然,盖客坐既久,恐其语多伤气,故其欲去,则饮之以汤。前人之意必出于此,不足为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