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贡锥指略例

无异,真吾书之不幸也已。
卫栎斋湜撰《礼记集说》,其自叙曰:“人之著书,唯恐其言不出于己。吾之著书,唯恐其言不出于人。”此语可为天下法。庄子有重言,非必果出其人,亦假之以增重,况真出其人者乎。近世纂述,或将前人所言,改头换面,私为己有,掠美贪功,伤谦害义,予深耻之。故每立一义,必系以书名,标其姓字,而以己说附于后。死者可作,吾无愧焉。
先儒专释《禹贡》者,有易祓《禹贡疆理广记》、程大昌《禹贡论》、傅寅《禹贡集解》。《广记》今不传,仅见于它书所引,昆山片玉,弥觉贵重。程氏锐志稽古,而纰缪实多。傅氏缀辑旧闻,附以新意,颇有发明,惜多散逸。近世乡先生茅公瑞征著《禹贡汇疏》,捃拾最博,但总杂无纪,断制尚少。然三书之淹雅,亦可谓卓尔不群者矣。郑端简晓、焦文端竑并有《禹贡解》,颇为疏略。其释全经者,有苏轼、曾[日攵]、叶梦得、张九成、林之奇、夏僎、薛季宣、黄度、吕祖谦、王炎、吴澄、金履祥、王充耘、王樵、邵宝诸家,于《禹贡》尤为精核,发前人所未发,故称引特多。其余弃短录长,即有一二语之善者,概不敢遗。
诸家书解及《河渠书》、《地理志》、《沟洫志》、《水经注》之外,凡古今载籍之言,无论经史子集,苟有当于《禹贡》,必备录之。千金之裘,非一狐所成;五侯之鲭,非一脔可办。愚旁搜远绍,于经不无小补云。
《山海经》、《越绝》、《吕氏春秋》、《淮南子》、《尚书中候》、《河图括地象》、《吴越春秋》等书,所言禹治水之事,多涉怪诞。今说《禹贡》,窃附太史公不敢言之义,一切摈落,勿污圣经。
国朝名公著述,如宛平孙侍郎承泽《九州山水考》、新城王尚书士禛《蜀道驿程记》、崑山顾处士炎武《日知录》、吴江朱处士鹤龄《禹贡长笺》,凡有裨于经义者,悉为采入。同事顾景范、黄子鸿、阎百诗,则余所觌面讲习者。景范著《方舆纪要川渎异同》,子鸿有《志馆初稿》,皆史学之渊薮,可以陵古轹今。唯百诗与余锐意通《禹贡》,故《锥指》称引较多。景范、子鸿后先下世,郢人之逝,恫乎有余悲焉。百诗撰《四书释地》,今已版行,脍炙人口,四方诸君子谅有同心,知余不阿所好。
《山海经》十三篇,刘歆以为出于唐、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