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诗话
杨时诗话 宋 杨时
为文要有温柔敦厚之气,对人主语言及章疏文字温柔敦厚尤不可无,如子瞻诗多于讥玩,殊无恻怛爱君之意;荆公在朝论事多不循理,惟是争气而已,何以事君?君子之所养要令暴慢哀僻之气不设于身体。(《龟山集》卷一○《语录》)
陶渊明诗所不可及者,冲淡深粹出于自然,若曾用力学,然后知渊明诗非著力之所能成。(同上)
《狼跋》之诗曰:“公孙硕肤,赤舃几几。”周公之遇谤,何其安闲而不迫也?学诗不在语言文字,当想其气味,则诗之意得矣。(同上)
作诗不知《风》、《雅》之意,不可以作诗。尚谲谏,唯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乃为有补;若谏而涉于毁谤,闻者怒之,何补之有?观苏东坡诗,只是讥诮朝廷,殊无温柔敦厚之气,以此人故得而罪之。若是伯淳诗,则闻之者自然感动矣,因举伯淳《和温公诸人禊饮诗》云:“未须愁日暮,天际乍轻阴。”又《泛舟诗》云:“只恐风花一片飞。”何其温厚也。(同上)
《考槃》之诗言:“永矢弗过。”说者曰“誓不过君之朝”,非也。矢,陈也。亦曰永言其不得过耳。昔者有以是问常夷甫之子立,立对曰:“古之人盖有视其君如寇仇者,此尤害理。何则?孟子所谓“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仇”,以为君言之也。为君言则施报之道,此固有之。若君子之自处,岂处其薄乎?孟子曰:“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君子之心盖如此。《考槃》之诗,虽其时君使贤者退而穷处为可罪,夫苟一日有悔过迁善之心,复以用我,我必复立其朝,何终不过之有!大抵今之说诗者多以文害辞。非徒以文害辞也,又有甚者,分析字之偏旁以取义理,如此岂复有诗?孟子引“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曰:“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其释诗也,于其本文加四字而已,而语自分明矣。今之说诗者殊不知此。(同上)
问《墙有茨》之诗,若以为劝诫,似不必存。曰:著此者,欲如此恶不可为耳。所以不可为,以行无隐而不彰,虽幽暗深僻之中,人亦可以知其详也。人之为恶,多以人莫之知而密为之,然终不能掩密。为之者,其初心也,至于不能掩盖,已无如之何耳,岂其所欲哉?此君子所以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也。(同上卷一《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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