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诗话

可及者八:才大而奇,情深而正,学博而醇,识高而老,气豪而真,力锐而厚,格变而隐,词切而坚。但恃其逸足,往往奔放,未免蹈裴晋公讥昌黎之失也。 刘彦和有言:“彩乏风骨,则雉窜文囿;风骨乏彩,则鸷集翰林。唯藻耀而高翔,乃文笔之鸣凤。”今观三家之诗,袁、赵似“雉窜文囿”,蒋似“鸷集翰林”。至“文笔鸣凤”,则自曹子建、李、杜、韩、苏之外,唯遗山、青丘差堪接武。而苕生乃云“凤凰好文章,雕鹗吾何取”,恐犹未能践此语也。 翁覃溪论苕生诗,比以吴天章、陆聚缑,似俱不及苕生,且亦不肖。王兰泉则谓论诗於当代,以苕生为首,而尤以其五七古诗为极则。吴山尊亦谓苕生五七言诗,摆脱凡近,自然入格,而离奇变幻,无所不有。二君皆知言也。然苕生诗虽胜人,而顿挫沉深之妙,则终逊李、杜、韩、苏矣。 苕生古诗好用僻韵,好次元韵,多牵强而无味。昌黎、山谷亦所不免,子才则无之也。 或谓苕生面目肌理俱近於粗,似不及袁、赵之细腻。不知苕生之粗在面目,至肌理则未尝不细腻也。且体裁较袁、赵为雅,学之者弊少。 苕生有《京师》、《豫章》、《固原》新乐府,《豫章》、《固原》失之直率,唯《京师》十四篇,兼元、白、张、王、铁、崖、西崖之胜。 欧阳文忠之诗,才力最近昌黎,而情韵较胜西江之诗,陶彭泽以後,当推第一。介甫、涪翁以刻酷搞之,然不及其自然也。其集中有以五古短篇怀人咏己者,盖本颜延年《五君咏》。苕生怀人诸诗,宪章文忠,多可括诸人一生言行,而上追延年。 苕生论诗,於西江阿其所好,稍乖公允。至极推北地、信阳,力诋初白、樊榭,尤为持论之偏。 苕生少与汪辇□、杨子载、赵山南齐名。赵则略成体格,汪则寒瘦逼人,杨之新乐府与五古庶可肩随苕生,惜其未能全美也。 苕生於广昌何鹤年极力扶奖,然鹤年亦失之寒瘦。苕生“水气乘间出,山身向晚分”二训,最近鹤年。 苕生初寓金陵,感子才访己题壁之殷,於是作诗以题其诗、古文、骈体,极其推崇,然不存於集中,则不满於子才也。子才知其轻己,言不由衷,故题苕生集诗,晚年亦删第一首,而且时刺苕生为粗才。至□松於苕生,始曰:“跋扈词场万敌摧”,又哭之曰:“久将身入千秋看,如此才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