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学集成

翁文章经济岂不及四王耶故学南宗画者,不可仅于娄东派内讨生活,即云间派亦须涉猎,庶乎上窥宋元,无困难之意矣。
曩者余仿唐杨异没骨山水,松干用浓赭,松叶用石青,而上部山峰亦全用石青、石绿,且以泥金钩其轮廓。盖此种画法,师法唐人,古拙之意,犹未足也。或有以过浓重为问者。余曰:云林疏树远山,原系文人之一种寄托。当元人入主中夏,士大夫之有气节者,每不肯为其所用,故放情山水间。偶于吟咏之馀,放笔写茅亭远岫,纵着墨不多,而萧疏幽淡,逸趣横生。若初学以此为法,必失之简率矣。唐人之画,多取法真景,虽觉浓厚,而衡诸真山

真水,殊为相近,不可以罕见而惊异焉。余多游真山,中外遍历,故所取法多真景,与古人画法参之,因作是图。
凡百事业,既在社会上有一种地位,必然具有特殊之精神,始能磨练而光大之。否则以口舌之长,宣传鼓吹无真实之精神,未有能历久不败者。即以国画论,在民国初年,一般无知识者,对于外国画极力崇拜,同时对于中国画极力摧残。不数年间,所谓油画水彩画已无人过问,而视为腐化之中国画,反因时代所趋而光明而进步。由是观之,国画之有特殊之精神明矣。
画,有画家画,有士夫画。画家之画,功力兼到,无一处不妥贴,即无一笔不稳健。士夫之画,大半文人寄兴之作,寥寥数笔,画气盎然。以功夫言,则画家画为优;以气韵言,则士夫画为上。此一般人所习知者。若细推求之,所谓士夫画者,即简略不能成为画也。世之所谓文人,曾多读书,于书法一门有功夫,以写字之笔意写画,远岫茅亭,松阴草屋,虽用笔不多,自有一种生疏古拙之趣。其人如系大学问家,大政治家,其画必传,若系普通文学之士,此种画必不值识者一笑。故初学作画,当有缜密之心思,繁密之笔墨,变化错综,自有可观。不必赫赫之名,其画亦可传诸久远。若徒以狂放自高,是自欺耳,乌有进步乎
士大夫之画,雅则雅矣,终有难工之嫌。画史之画,工则工矣,未免近俗之弊。补偏求全,有士气而兼具作家之工,规矩法度,无一不备,淡远清逸,情景显豁,生气有不尽而自尽矣。
画以人重,自古已然。盖有画家之画,有名人之画。

所谓名人者,非因画而得名者也,若者有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