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散文年度佳作_耿立

 冯唐是狂,在他少年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句子:“我没有下体,也能把你燃烧。”冯唐看不起苦吟派的做派,他看到董桥六十岁的时候的感慨:
“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衡量了每一个字,我没有辜负签上我的名字的每篇文字。”(《锻句炼字是礼貌》)冯唐说:“这些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好像面对一张大白脸。听一个日本艺妓说,‘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每天画我的脸,我没有辜负见过我脸蛋上的肉的每个人’。”
哈哈,董桥是我所喜欢的散文家,笔底有传统的风致,是晚明小品和英国随笔的传人,是往雅致路上走的绅士,与冯唐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柴静写冯唐的文字确实是好,如在小时候吃了一块糖。
民间的写作
从某种意义来说散文是门槛最低的写作,她多是散养在民间的文字。我喜欢读一些闲适的东西,可以涵养心地,但散文不只是文人的事,散文更应是百姓的事,所以我更喜欢一些有痛感的东西,多年前的《天涯》杂志《读者来信》里有篇文章说:“一切在苦难中的底层,他们的话语、情感都应该得到疏通、表达,形成底层自身真实、质朴的话语空间……但面对他们这个完全无声的世界,我们的经验一片空白。这么大的社会盲区,这么深的社会阻隔,我们竟然生活得如此从容,心安理得,熟视无睹,这是多么危险啊!”
是啊,在现代的中国是什么硌痛了这位作者,让他对“痛”刻骨铭心:“时事仍如坚冰,虽必将融化,却总也打不通它的入口。”
是啊,谁替穷人写作?那些打工者,那些留守的孩子,那些上访者,那些黑煤窑——这些穷人只是这个社会的影子和沉默的大多数,这个世界没有他们的声音,散文在今天的力度与代言不应是缺席的:散文在风花雪月之外广有空间,散文在绵软之外也应是有力的,散文在肉的丰盈外也可以是有骨头的,散文在弦歌不辍外也可以是解救的声音,在袖手谈心性外也可以是声援的手势,在短笛外可以是短铁,可以骨中加钙血中加盐。散文不可有媚骨,也要少些媚态,散文不可没有狼性,也要少些猫性。记得曾读过这样的诗句:
我的年代扑倒了我\/斜乜着眼睛\/把脚踏在我的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