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纪政
济南纪政
(明)徐榜 撰
●却酒
章邱有能酿羊膏酒者,饮者评之,居露酒上,称佳酿也。一日,章邱令挈十瓶遗郡长,郡长却之曰:繁缨小物,孔子惜之,防其渐耳。章邱故未有以此酒遗郡长者,自公作俑,恐继之者滥觞矣。强受二瓶,荐先子木主,谢不恭,余尽却之。嗣后州邑不敢以长物献。
●方书
万历甲午,东兖大饥,济南少得岁,当事者轸念,救荒之令,无日不下,而指意殊,州邑有司,莫知所适从。余亦有难于左袒者,以手书示之曰:院道之所指授擘画,犹方书也。至察其寒热虚实而增减去取之,则在胗视者;倘无病而服药,则反为恙矣。有司解其意,政不徇人,民获安堵。
●不事苛刻
山东为神京左辅,声息易达,宦游者往往以风力博名高,吏治尚深刻。州邑有司,有数月而左迁,未期月而罢去者。济南太守惜之,每注考辄请于当道者,曰:核吏贵精,当不贵苛刻,彼入赀与刀笔起家者无论已。夫科贡之士,白首穷经,其研弄之辛勤,犹之吾也。父母妻子思得升斗禄以终身,何异农之望岁?其俯仰之情,犹之吾也。吾官二千石,俨然拖金衣紫矣,且恋恋然不忍去,渠方籍名而遽除名,奈非人情何?当道者筅尔而笑曰:如郡长之言,必纵奸养寇而后可也。若百姓何?太守曰:奸寇何可纵?如果一朝不可居于民上,遑恤一家之哭哉。第今之谪逐者,类多为罚谷数十石,赎锾数十金而已,此弊吾辈共犯之。大臣不法,而惟责小臣廉也,岂挈矩之道哉?当道艴然,太守告揖而退。
●回生
兖大饥,滕县有徐生者,携其家六口,乞食于济南。至肥城,一子为殍,而徐生亦大有饥色。一日谒太守于演武场,见其精神恍惚,语言荒乱,固知其为饥民,不虞其果为儒生也。票历城与之钱五十文,除赁歇宿外,曾不能一餐。异日,复哀告于府,再讯之,始知其为滕庠生,并携有妻若子女也。太守不难于授食,而难于授室,因谋诸左右,闻老妪周寡妇者,有茅屋数楹,议官月给凭银若干居之,刍米计口而给。噫嘻!徐生之夫妻子女,浸浸乎有生气矣。居无何,徐生为厉气所侵,大病疫,子女俱染,幸室人无恙,犹可供炊爨。一朝徐生病剧,且死去,见阎君司命者,查其箓,当不死,令鬼差押之,转行至跑突泉,差曰:觅泉饮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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