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录

出城,且赍到北国书曰:“今已破汴邑,二主不可复君,宜族中别立一人,以为宋国主,仍去皇帝号,但称宋主。封太上为天水郡公,少帝为天水郡侯,于东宫外筑室居止。文字到日,仰元帅请宋主到军前面议申奏。”使者曰:“相国元帅数数请陛下出城,同共议事,陛下不肯出,今发北国诏旨,陛下之意何如?”少帝曰:“卿且退,容某商议。”使者曰:“事急矣,从则福,逆则祸,陛下为臣下所误,今何复取臣下之言,恐祸在不测。”使者辞色俱厉,不进而退。 二月二日,粘罕遣佐统军郎游利将甲兵骑七百余至内,称有两国利害,要见国主。左右入奏,少帝登门,郎游利厉声曰:“元帅遣我上闻国主,昔日差人将到北国皇帝圣旨,所议事理如何?更无一言回报,使元帅无可申奏。今特令我来见国主,其事若何?两日不见来意,祸且不测矣。”又曰:“吾众人马七百余人,每人要得金一两,望下给之。”时左藏金帛已竭,乃于宫中需索,得金钗钿等八百余两,与之,其人不谢而去。 十一日,车驾出城幸金兵营,百姓数万阻厄车驾,号泣不与行,帝亦泣下。范琼按剑怒曰:“皇帝本为两国生灵,屈已求和,今幸虏营,旦去暮回,即返矣。”百姓大怒,争投瓦砾以击之,琼乃手杀数人,车驾遂出城。至军门,见元帅,粘罕下阶,执帝手曰:“臣远国酋长,不识中国礼仪。”乃揖帝升阶,左右坐,帝西向,粘罕东向,移时不语。左右各执利刃大刀,所侍唯应王福、周可成二人而已。粘罕使左右以所降北国诏旨别立贤君者示帝,帝曰:“敢不从命,苟利生灵,以息兵革,何事不可?”粘罕复使左右白帝曰:“既如此,请国主朝暮候北国皇帝诏旨。”乃令介入引帝归幕。俄,有人进酒食,帝不复举。移时,少帝语左右曰:“可白元帅,令我归宫矣。所议事理既从,他无余荣。”左右白帝曰:“元帅造表请国王同发,来日早行未晚。”帝默然。左右又进饮食,伶人作乐,帝吁嘘不能食。时夜更阑,寒甚,帷幕风急,不能安,倚案凭坐。俄五更,有人至帝前曰:“请国王同元帅发表。”介人引至帐下,旋次升阶,唯有一案设香烛,粘罕使左右以表示帝,其词曰:“臣侄南宋国王赵某,今蒙叔北国皇帝圣旨,令某同父退避大位,选别宗中贤君,敢不遵从?今同元帅申发前去。其次居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