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扬州城守纪略

基、李栖凤军于城南,相持逾旬。大兵复引去。
是时,马士英方弄权纳贿,阮大铖、张孙振用事,日相与排斥善类,报私仇,漫不以国事为意。史公奏请皆多所牵掣,兵饷亦不以时发。南北东西,不遑奔命。国事已不可为矣。
公经营军务,每至夜分,寒暑不辍,往往独处舟中,左右侍从皆散去。僚佐有言,宜加警备,公曰:“有命在天,人为何益!”后以军事益繁,谓行军职方司郎中黄日芳曰:“君老成练达,当与吾共处,一切机宜,可以面决。”对曰:“日芳老矣,不能日侍。相国亦当节劳珍重,毋以食少事繁,蹈前人故辙。且发书立檄,僚幕济济,俱优为之;征兵问饷,则有司事耳。相国第董其成,绰有馀裕,何必躬亲以博劳瘁,损精神为耶?”公曰:“固知君辈皆喜安逸,不堪辛苦。”日芳曰:“兵者,杀机也,当以乐意行之;将者,死官也。当以生气出之。郭汾阳声色满前,穷奢极欲,何尝废事乎?”公笑而不答。
是冬,紫薇垣诸星皆暗,公屏人,夜召应廷吉仰视曰:“垣星失耀,奈何?”廷吉曰:“上相独明。”公曰:“辅弼皆暗,上相其独生乎?”怆然不乐,归于帐中。
明年正月饷缺,诸军皆饥。史公荤酒久不御,日惟蔬食啜茗而已。公所乘舟桅,辄夜作声,自上而下,复自下而上。祭之不止。有顷,高杰凶问至。公流涕顿足叹曰:“中原不可为矣!建武绍兴之事,其何望乎!”遂如徐州。
初,高杰与睢州人许定国有隙。定国少从军,积功至总兵。崇祯末,有罪下狱,寻赦之,仍以为总兵,崇祯十七年冬十一月,挂镇北将军印,镇守开封。至是闻杰之至也,惧不免,佯执礼甚恭,且宴杰,杰信之,伏兵杀杰,及其从行三百人。定国渡河北降,且导大兵。而高杰部将李本身等,引兵还徐州。
杰既死,诸将互争雄长。几至大乱,公与诸将盟,奏以李本身为扬州提督(本身,杰甥也),以胡茂贞为督师中军,李成栋为徐州总兵,其余将佐各有分地,立其子高元爵为世子,于是众志乃定。
而高营兵既引还徐州,于是大梁以南皆不守。大兵自归德一趋亳州,一趋砀山徐州。李成栋奔扬州。
当土桥之变也,黄得功怨忿不能忘,及闻杰死,欲引兵袭扬州,代领其众。扬州城守戒严。公自徐至扬,使同知曲从直、中军马应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