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庐医话

误。曾见有人患风痧,医视为漆咬而误用清药。又有患火焰疔者,医视为热疮而误用发散诸品,几致不治。此皆不专门故也,可不慎哉?苏州曹某,状修伟多髯,医名著一时,而声价自高,贫家延请每不至。巨室某翁有女,闺中,因病遣仆延曹,仆素憎曹, 以女已出嫁,今孕数月矣。吴俗大家妇女避客,医至则于床帏中出手使诊,曹按女脉,漫云是孕,翁大骇异。次日,延医至,使其子伪为女诊之,复云是孕。其子褰帏启 视之曰:“我男也而有孕乎?诬我犹可,诬我妹不可恕也!”叱仆殴之,并饮之以粪,跪泣求免,乃剃其髯,以粉笔涂其面,纵之去。归家谢客,半载不出,声望顿衰。太湖滨疡医谢某,技精药良,而居心贪谲,往往乘人之急以为利。邻村某农母患疽求治,以其贫拒之,疽溃遂死。某愤甚。谢有拳勇,数十人不能近。某持刀伏稻间,伺其出,突起刺其腰,谢以所制药敷治将痊,怒某之刺已也,亟诉之县,循例抬验,县官揭其衣,用力重,衣开皮裂,冒风复溃而卒。某按律抵罪,后遇赦得生。此二人医术皆良,乃一则以傲败名,一则以贪伤身,皆可为戒,故并志之。
徐灵胎《慎疾刍言》曰:少时见前辈老医,必审贫富而后用药。尤见居心长浓,况是时参价称名医,恒喜用新奇之药,以炫其博,价值之昂不计也。甚至为药肆所饵,凡诊富人疾,必入贵重之品,俾药肆获利,此尤可鄙。
《扬州府志·辨高邮州志》称袁体庵班按脉极捷,以为医之切脉,以审慎为工,捷于按市医苟且之为,班断不如是云云。吁!今之医者,鲜不以捷为工,即延医者,亦皆以捷为能,盍深味此言?南方有割螳螂子之术,小儿蒙其害。(徐灵胎《兰台轨范》详辨之,谓即妒乳法,用青钱,元明粉三钱,硼砂一钱,薄荷五分,冰片一分,同研细擦口内两颐,一日四五次。)北方有割 之术,妇人蒙其害,兼及小儿。(吴鞠通《温病条辨杂说》辨之谓: 字,考之字书并无是字,焉有是病?)此皆庸俗伪造其名,而劣妇秘传其技,借以欺世图利者,明识之人,慎勿为其所惑。
吾人不能遍拯斯民疾苦,宜广传良方,庶几稍尽利剂之心。每见得一秘方,深自隐匿,甚至借以图利,挟索重赀,殊甚鄙恶。唐白华秘发背方,遂遭虎厄。歙蒋紫垣秘解砒毒方,竟获冥谴。可以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