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昆仑证验
河工,官场皆历;名缰利绊,辛苦备尝。此中所恃以立骨者,和平简易,肯吃亏而不占便宜,常存知止有定之训,从无争竞不肯之心,自幼本性直贯于今。己亥冬月,引见更蒙召见,以才具平庸休致,此天休于前也。自维一芥之微,草弥木卒,何与轻重有无?乃得仰沐圣明之恩,退遂林泉之愿,上天默佑,何因材之笃也。羽渐归陆,尾遁潜渊,一衣一食,外无求焉,不闻不问,自适自乐,一切世事度外置焉,此自休于后也。非肯从辟人之士也,同梦论梦,已无谓矣,梦后预期重梦,不更无谓乎?非肯从辟世之士也,逢场作戏,已觉假矣,场下自演独戏,不更觉假乎?休已乎休矣!人休我乎?人不休我,我休人也。世休我乎?世不休我,我休世也。休已乎休矣!休乎其所当休,休乎其所乐休,休乎其所不得不休,何所谓肯休与不肯休耶?独不意六十年前,向往欲见之人而身蹈之也。理耶?数耶?天耶?人耶?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致者,人也。遂自易名曰天休子,并系以偈:虽休勿休,作德日休,其心休休,何天之休。
休致归来,死前世事皆肯休矣,惟肯休而不容于肯休者,惟此身之生气耳。存其心、养其性,修身以俟天休而已。数年以来,并笔墨事亦休,诿云懒于用心,其实是不能收放心,又安能用思心哉?向有自修之法,曰“晒”,今有自修之法,曰“揉”。皆前人成法,未有发明之言,不着证验之实,故后人以老生常谈置之,而反求医于人、乞灵于草木,孰从而知为脱胎换骨、起死回生之神术乎?故不惮 缕立说以表张之。问途已经,遵而道之,方信予言之不谬也,兹又为之现身说法焉。向云懒于用心,非我之懒于用自己之心,实自己之心懒为我用也,是懒也。何以未揉前如彼,既揉后如此,期月间前后各异,或即前所云即是病之说耶?自揉至今,不知心已收得否,又不知肯为我用否,因作心说一首、自偈一首,心中不似竟无头绪者,不知是否揉而收得,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然耶,否耶?若果然耶?则懒竟是病矣。既可揉去,则凡心之失其常者,无莫非病,且无莫不可揉而复之也。予眼白向多红丝,揉后尽消。以此推之,心有翳膜,当亦可退,功夫到时,自必有验,今则不敢必也,后亦未可谅也。
以上三则,揉后所得,理近于揉,故附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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