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医十病

何以享厚实而肥身家乎?如或不尔,即是背时之医。欲认真治病救人,徒为他人争死活,而不能为一己争财利也,岂计之得哉?此医之所以不得不遵守时套也。况时套之学,学也至易。不必费心思之劳,不必多研究之苦,不烦按脉切理,不顾生死利害,不待读书讲求,不待深究药性、详查病情,只学一二最易入俗之语。凡视一病,便云是火。或病人自以为虚,则云虽虚却不可补;或云只宜平补,不可过补;或云只宜清补兼施,不可稳补。只此数语,便以投病人之机,动旁人之听矣。而于药则单择轻飘无力,及清降损真者,共计不上三十余种,便足横行一世。凡治一病,即此三十种中,每种各少许,无论寒热虚实、男妇老幼及轻浅危笃者,悉以此投之。正如戴宽大之帽,不必各合人头。又如咀屠门之肉,何须真充人腹。至若参、芪、归、术等项,稍有益于元气者,概行删去不用。诚恐味厚之药,一有不当,即县弊端,招人指责,以致失名失利。不若轻清之味,微微用之,虽不见功,亦不即为害,而孰知其大害存焉。邪炙不能为之攻,正衰不能为之辅。甚至虚寒已极。尤云有火宜清;危笃已极,尤云平守勿急。由是病人命登鬼录,而医人则病入膏腴矣!此遵守时套之病,所宜急医者也。
五、医医药似对症之病:
甚哉:“似”之一字,为害非浅也。夫似则大远则不似者矣!岂非其似者之犹胜于不似耶?抑知不似之害,人易知;似之为害,人不易知。孔子曰:“恶似而非 ”者,不恶其非,而恶其似而非,良有已也。盖一于非,则人犹见其非,而非者可以改图;似,则人将信其是而莫辩其非,而非者终不知返,此似而非之为害甚于不似而非之为害也。若医之用药,坐此病者不少矣。夫医之权衡,在于用药。药之妙用,期于对症。在医人用药,安有不以为对症者哉?无如今之所谓对症者,正其不对症也。如人身有一病,即有一味药对之;人身有十病,即有十味药对之。逐味按之若无一味不对症也。识者从旁观之,却笑其无一味对症,何也?徒得其似故也。如发热,则用柴胡、黄芩、羌活、干葛之类。似也,至其热之为外感乎?为内伤乎?为阴虚、为中寒乎?不问也,但曰:此退热对症之药也。如头痛,则用川芎、藁本、菊花、秦艽之类,似也。至其头痛之为风寒乎?为血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