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谔医话

湿温证的治法,湿温证的方药;对于湿热证,另有湿热证的治法,湿热证的方药。湿热证的方药,决不能移治湿温证;湿温证的治法,决不能移治伤寒证,倘然弄错,定致贻误病机,有关大局。

那里知道伤寒不过是外感病的总称,湿温乃是伤寒之一种,湿热乃是湿温之互名,称伤寒犹之称中国人,湿温犹之称浙江人,湿热犹之称杭州人,绝无是非可言,很不必龂龂争辨。

再者中医诊病,最要在于认证,一须认清是表证还是里证;二须认清是寒证还是热证;三须认清是虚证还是实证。认清了表证,还须辨出是经是络;认清了里证,还须辨出是脏是腑。各证有各证的凭据,各各显露出来,除是外行,谁也隐瞒不过,再也不会弄错,所以甲乙两医,或是甲乙丙三医,说出的病名,虽或不同,而认出的病证,再无有不同的。

至于治法,或先治表,或先救里,或表里双解,或上下分消,看法似不齐一,其实如古名将之用兵器,如吕布用戟,关羽用刀,张飞用矛,赵云用枪,各擅其长,其杀敌则一也,去病则一也。中医之认病法,中医之治病法,断不能以西医眼光等量齐观也。

《寒窗医话》序埭溪张澹冲,从学有年,余之诲生徒也,只授仲景《伤寒论》一书,教之以读法,从有字处推之无字处,只许搜求证据,不尚空谈理论,凡六气胜复、五行生克、标本中见等说,概置高阁,暂不谈论,一扫前人论注恶习,虽未必推倒一时智勇,庶可许开拓万古心胸。张生埋头窗下,三易寒暑,风雨晦明,讨论无间,执经问难,颇能起子,此医话皆张生研究时所作也,虽立说未必同于前贤,或且攻击前贤,然为学之要,在以独得之见,勘出真理,固不必以前贤之说所囿也。上海国医学会征求医籍,澹冲即以此作应征,余嘉其年青而能用心,遵余之教而读书,故乐而为之序。

民国二十五年六月一日青浦陆士谔序于沪寓病家之心理医家与病家,为对待名词,然而医之为家,确然其难乎言之,吾业医,吾深知医之情状,深知医之品性,吾欲言医,吾不忍也。

医之中,有名医,有时医,有庸医,如何者是名医,如何者是时医,如何者是庸医,吾不难曲状其情态,绘形绘声,呼之欲出。既心有所不忍,只得借对待之病家,一写其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