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灯续焰
药如用刑。刑不可误,误即干人命,用药亦然。一误,即便隔生死。然刑有鞫司,鞫成然后议定,议定然后书罪。盖人命一死,不可复生,故须如此详谨。今医人才到病家,便以所见用药。若高医识病知脉,药又相当,如此即应手作效。或庸下之流孟浪乱投汤剂,逡巡便至困危。如此杀人,何太容易。世间此事甚多,良由病家不择医,平日未尝留心于医术也。可不惧哉。
《物理论》曰:夫医者,非仁爱不可托也。非聪明达理,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是以古之用医,必选名姓之后。其德能仁恕博爱,其智能宣畅曲解,能知天地神祗之次,能明性命吉凶之数。处虚实之分,定逆顺之节。原疾诊之轻重,而量药剂之多少。贯微达幽,不失细小,如此乃谓良医,岂区区俗学人能之哉。
陶弘景曰:医贵有恒,不可权饰妄造。所以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九折臂者,乃成良医,盖谓药功积深故也。今之承藉者,多恃炫名价,不能精心研习,虚传声美。京邑诸人,皆尚声誉,不取实学,闻风兢往。自有新学该明,而名称未播贵胜,以为始习,多不信用。委命虚名,良可惜也。
吴球曰:西乡一人患病,久慕城间名医,舆迎治病。因事绊,不得亲行,遂令伊芳兄前去。患者不乐,服药无效,遂送归。仍请本医。至途遇兄,询其病源。兄曰:某病,某脉,用某药,今在此囊中。遂将药带至病家。病者闻至,遂有喜色。诊脉后,竟将前药煎与服之。病者曰:此药气味与前者大不相同。须臾问曰:何如?答曰:稍可。次日又进,其病瘳矣。吁!药一也,其气味异焉,盖其人疑心故耳。
宋景濂赠郑院判序云:有其术而无所于用,值可用之机而人不能任之。欲望其以有成者,百家之所难也,惟医为甚。扁鹊、华佗,天下固不常有也。使有之而值浅易之疾。遇难语之人,上之不足展吾术,次之不能从吾所欲为。法宜针而责我以砭,法宜实而命我以虚。乖迕拘执,卒之与恒医无异。是岂医之罪哉?势使然也。
诚有善任人者,惟吾所用而不较,期以成效而不泥于私谋,人人皆可得而勉矣。故疾有死于过爱而生于达理。过爱者,恐其危而不肯任人。达理者,知非己之所能为,则信人而求其成效。其达者,乃所以生之,而爱乃所以杀之也。若福建承宣布政使陈君彦铭,其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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