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童子法
此时必不可督责之,但涵养诱掖,待其自化,则文境必大进。譬如蚕然,其初一卵而已,渐而有首有身,蠕蠕然动,此时胜于卵也;至于作茧而蛹,又复块然,此时不如蚕也;徐俟其化而为蛾,则成矣。作文而不脱换,终是无用才也。屡次脱换,必能成家者也。若遇钝师,当其脱换而夭阏之,则戚矣。诸城王木舟先生(名中孚,乾隆庚辰会元。)十四岁入学,文千余字;十八岁乡魁第四,文七百字;四十岁元,文不足六百字矣。此放极必收之验也。
识字必裁方寸纸,依正体书之,背面写篆独体字,非篆不可识,合体则可略。既背一授,则识此一授之字,三授皆然。合读三授,又总识之。三日温书,亦仿此法。勿惮烦,积至五十字作一包。头一遍温,仍仿此法。可以无不识者矣,即逐字解之。解至三遍,可以无不解者矣,而后令其自解。每日一包。此无上下文,必须逐字解到茁实,异日作文,必能逐字嚼出汁浆,不至滑过。既能解,则为之横解:同此一字,在某句作何解,在某句又作何解,或引伸,或假借,使之分别划然,即使之展转流通也。
教弟子如植木,但培养浇灌之;令其参天蔽日;其大本,可为栋梁,即其小枝,亦可为小器具。今之教者,欲其为几也,即曲折其木以为几,不知器是做成的,不是生成底,迨其生机不遂,而夭阏以至枯槁,乃犹执夏楚而命之,曰:“是弃材也,非教之罪也。”呜乎,其果无罪耶?
佳弟子多有说不出口底苦,为父兄者亦曾念及乎?督责以时文、排律,白折红行,捷南宫,入翰苑,父兄泰然以为善教矣!敷奏一事,则时文之法,不能达其所见也,自恨读史之不早也;公燕分体赋诗,则排律嗫嚅之词,不足道其情也,自恨《文选》之未见也。且有不知自恨者,侥幸主持文衡,不知《四书》有《汪氏大全》、《陆氏大全》、《王氏汇参》也,而调取至愚极陋之体注,遇典故则使房官检查,不知典籍浩如烟海,绝无主名,何处检也?又不知诗、经文,或作赋,或作四六,皆才人之笔,而以为文体不正。遇有知者,一屋为笑矣。不知早教以读书,则古文正有益于时文,至于出丑败坏,屈抑多士,岂非父兄之教不先乎?
截得断,才合得拢。教子者,总要作今年读书,明年废学之见,则步步着实矣。识字时,专心致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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